大约十多万年前,在今天的埃塞俄比亚、肯尼亚和坦桑尼亚一带的高海拔草原和布满森林的山坡上,聚居着一大群人,人数最少时,可能只有数万人,他们“前额高隆,下巴尖削,体态轻盈”,与现代人的外貌十分相似。他们从野外采集果实、种子,捕猎瞪羚、野兔,或者靠其他掠食者留下的动物尸体填饱肚子。
他们一度濒临灭绝,但从未绝迹,到了大约10万年前,这群“在解剖学上已是现代人的人”穿过尼罗河谷,横越西奈半岛来到了中东。过了大约4万年,他们沿着印度和东南亚的海岸线抵达澳洲。两万年后,他们又从非洲东北部走到欧洲,并从东南亚进入东亚。大概在一万年前,他们穿越连接今天的西伯利亚和阿拉斯加的广大平原,出现在南北美洲。
他们一路走来,繁衍、扩散,占据五大洲。《人类基因的历史地图》就讲述了这群人走出非洲的历程,它告诉读者,在人类世代相传的DNA内藏着一个复杂而古老的故事。故事的结局很简单,但足以令世人震惊:今天活着的每一个人,不是非洲人,就是非洲人的后裔。
一个物种大约用了600万年演进成为“现代人”,科学家发现,在这过程中,最重要的4件大事无一例外发生在东非:非洲人猿的分化,朝着人类演化的物种开始直立,把石块制成工具以及在十几万年前出现的与以往都不相同的人——体格没有那么壮硕,但机动性很强,认知能力前所未有。这正是我们的祖先。
出土的化石记录了这600万年间,多种远古人类的存在,如在中国出现的元谋人、蓝田人和北京人,他们为何就不能成为现代人的起源?多年来,遗传学家一直在现代人身上寻找远古人类的DNA,但始终没有结果。
于是,只能这样解释:“许多我们推想认为是人类祖先遗骨的化石,可能正代表了失败的实验以及绝种人类的传承。”我们是一个淘汰过程的产物,在这过程中,弱者绝种。
有的人类学家主张人类起源的多地区论,他们推测:非洲人、亚洲人和欧洲人是从当地不同的灵长类演变而来的。但他们无法回避这样一个问题:属于不同物种的动物,很难杂交,但不论人类本身有何种限制,混种却从来不成问题。
人类应该有一个共同的祖先。答案就藏在人类的DNA中。1987年,伯克莱加州大学的一群分子生物学家对比全球人类的DNA来研究人类的演进过程。结果公布后,举世震动。
人体大部分的细胞之内都有数百线粒体,它们能把复杂的化合物分解后形成一种简单却非常活跃的分子。研究者们把目光集中在了线粒体上——线粒体自有其起源,它们也有自己的DNA。
研究发现,由于线粒体是靠母亲传下来的,人类体内的线粒体的DNA排序其实都来自同一个女人。
以20年为一个世代,两个世代以前传下线粒体DNA的人,总比一个世代前传下的人少。如果一代一代往上推,数目一定会从数十亿减少到数百万,最后直至减少到二。再往上推,两个线粒体DNA的根源一定会是姊妹,其母亲就是传下今天地球所有线粒体DNA的根源。因此,它也被称作“线粒体夏娃”。来自世界各地,并且已经定序的数千线粒体样本证实了这一点。
“大部分的纪年和基因数据都显示,所有现代人都源自非洲。”剑桥大学的古人类学家玛达·拉尔女士说。当今世上所有人的DNA大致相同,这是我们源流同一应有的情形。
但是,同一个祖先的人类为何表现如此明显的差异:高矮胖瘦,黄皮肤、黑皮肤,双眼皮、单眼皮等等。原因在于,人类生殖的每一个环节都会产生独特的基因突变,因此,每一个新生儿在遗传学上都是独特的,即使双胞胎也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