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工号子、“船工号子王”
“船过西陵峡呀,人心寒,
最怕是崆岭呀,鬼门关!
一声的号子,我一身的汗!
一声的号子,我一身的胆!”
滚滚[[长江]],巍巍[[三峡]],流传着一首古老的歌,这就是被人称作为千古绝唱的《船工号子》,假如你有幸到秭归旅游,假如你有幸站在澎湃激昂的西陵峡边,当你耳边传来铿锵有力、纯朴粗犷的《船工号子》时,你一定会为这饱满激情的古老神韵所深深地陶醉,甚至于展开思想的翅膀,去追溯千百年来峡江船工苦难、悲壮的生活……
西陵峡畔,屈原故里,《船工号子》人人会唱,然而最能把号子演绎得劈波斩浪、摧枯拉朽的却是一位老人,一位78岁的老人,这就是被人称为“峡江号子王”的胡振浩。
胡振浩祖籍秭归,生于武汉。那时,胡老的父亲胡启同从日本爱知医科大学毕业后,在武汉开业,抗战爆发,武汉沦陷,胡老一家举家西迁。父亲去了重庆,胡老和母亲、哥哥回到原籍。之后,胡老在省立四高读书,参加“郢邑票社”,成为票友,跟着毛剑秋学京戏,唱青衣花旦,从这时起他便酷爱起文艺。有了深厚的艺术功底,直到现在,他还能有板有眼地来一段“捉放曹”、“借东风”等。
抗战胜利后,胡振浩举家回到了武汉,并考取当时湖北医学院。然而,好动的胡振浩对刀子、叉子、血淋淋的尸体怎么也提不起劲来。好在父亲是一位通情达理的长者,虽然他希望爱子继承父业,但是他更明白:青年人的路还得由他自己去闯。读了一年大学的胡振浩回到故里秭归,在秭归当了一名英语教师。
1949年,秭归解放。会拉会唱的胡振浩很快引起组织的注意,不久他奉命组织文艺演出队,下乡进行宣传教育。终于,酷爱艺术的胡老在新中国的春天里觅到了一块属于自己的芳草地。
那是1950年,胡振浩排练的《刘胡兰》在县城公演,观看这次演出的是几十名参加入党宣誓的党员,拥挤的广场显得格外凝重。当戏演到铡刘胡兰时,一个手电筒突然从台下砸到大胡子连长的头上,随即,台下的砖瓦石块一齐向大胡子砸来,……无奈,大胡子连长只好“落荒而逃”。
那个大胡子连长就是胡老演的。胡老说:我记得扔电筒的是两河口镇一个干部,那一回,我额头上砸了一血窟窿,可现在却感到高兴。当戏演到二兰子上坟时,台下一片哭声……胡老说:那时的气氛真是肃穆,凝重,在这之前,我哪里知道一场戏能有这么大的力量哦!
然而真正引导胡振浩一步一步步入艺术的殿堂,令他知痴如醉、痴迷不返的还是流传于西陵峡畔的《船工号子》。1953年胡振浩调到文化系统,并下派到青滩文化馆体验船工生活。
第一次上船,胡振浩就感到了莫大的震撼。数九寒天,船工们一丝不挂,青筋暴露的双臂有力地划着船桡,嘴里发出“嘿嗬,嘿嗬”的吼叫。临近放滩,船工们个个神态肃穆,不远就是十几米高的滩头,船一头扎下去能不能起来,全靠上帝安排,胡振浩顿感心提到了嗓子眼儿。这时只听驾长一声怒吼:“不要动,五桡!”船旋即迭入阴森的谷底,顿时,雾气弥漫,江水咆啸,如削的礁石擦船而过,天上、人间?胡振浩不知身在何处。这时一阵又一阵高亢激昂的号子传入耳鼓,胡振浩定眼一看,只见船工个个全神贯注,舞桡的双臂随着号子的高低前后摆动,那姿态简直就是赴难的勇士……
什么叫生死搏击,什么叫雷霆万钧,胡振浩第一次有了切身的体验,也正是从这一刻起他知道了他艺术的沃土在哪里,他要终其一生用生命去解读船工号子、峡江船工生活的真谛。
通过收集、整理,胡振浩理解船工号子是力的爆发,急促高昂。如果不用高腔、重音,在涛声如雷的江滩上,号子就失去了 作用,因此,西陵峡船工们不是用嗓子而用生命在唱,在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