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集。明末秦兰徵撰,或曰秦徵兰撰,又有曰陈■撰者。
秦兰徵,字楚芳,又字元芳,常熟(今属江苏)人。弱冠补明诸生。楚芳廖落一生,唯好吟咏,著作尚存有《崇祯宫词》、《三上集》等。
按,《昭代从书》丁集、《正觉楼从刻》、《拜经楼从书》、《借月山房汇钞·宫词小纂》、《从书集成初编》、《明季野史汇编》及《虞山从刻》等书均收是集,然或有题作陈■撰者;《香祖笔记》、《日下旧闻》也认为是陈■所作,《四库存目》仍其说。然据朱彝尊《静志居诗话》引徐昂发之言,以为《天启宫词》本秦兰徵撰,■攘而有之。今按《启祯宫词》合刻本,其《天启宫词》之前有崇祯癸未冬日秦氏自序,述写作旨意甚详;又《常熟县志》亦云:“兰徵著《三上集》二卷,《天启宫词》一百首。”据之,朱氏谓《宫词》为兰徵所作当非虚语。陈■,字次杜,亦常熟人。
是集仿王建宫词体例,杂咏天启一代宫闱之事,凡一百首。每首之下均有自注,交待事件原委极为详悉。1987年5月北京古籍出版社出版了排印的《明宫词》一书,内收有《天启宫词》一百首。
现存的明宫词从数量到内容都是异常丰富的。在有明一代近三百年间,宫庭中大量传闻轶事,给诗人们提供了极好的素材。他们或出于耳闻目睹,或出于采摭■寻,吟哦以记之,给我们留下了不少具有珍贵史料价值的作品。其所以称得上珍贵,一是由于在这些作品中,看不到官书的那种呆板面孔,宫词叙事是生动而且真实的。正如朱权宫词序中所谓:“出于帝王、宫女之口吻,务在亲睹其事,则叙事得其真矣。”二是由于其所记多诸史所不记。如秦兰徵《天启宫词》序中所谓:“顾左右史漫云:细碎不堪置喙;稗官家复曰:忌讳不敢濡毫。”既不因细琐而弃置,又不因忌讳而掩饰,这也正是宫词叙事的妙处。由此看来,明宫词确实可以称得上是“可补诸史小说之缺”(蒋之翘《天启宫词》序)的史诗。
《天启宫词》给我们提供了描绘天启年间宫庭秘史的一幅绝妙的图画。是集成于崇祯十六年(癸未)(公元1643年)之冬,有较高的史料价值。朱彝尊《静志居诗话》评其宫词说道:“德陵(天启)实录,为黑头爰立者(冯铨)后攫。天启四年(公元1624年)、七年(公元1627年),遂尔遗佚。秦秀才宫词,捃摭禁庭琐语,颇称详核。”明熹宗实录成书于崇祯末,与秦兰徵宫词同时,而清军入关后,于顺治二年(公元1645年)诏修明史,冯铨任总裁官。冯于天启时为阉党,共事魏忠贤之丑行备载实录,遂窃毁天启四年之卷,天启七年亦缺失。顺治八年曾下诏搜访,终无所知,天启宫词的史料价值因此而更大了。
其中有的宫词是记述帝后嫔妃们行事起居、荒怠奢糜的。如明熹宗朱由校生性好猫,猫儿房所饲,十五成群,牡者人称某小厮,牝者称某丫头。或加职衔,则称某老爷,比中官例关赏。作者有感到此而写道:“红无尘白昼长,丫头日日侍君王。御厨余沥分沾惯,不羡人间■■香。”又如,熹宗自幼喜欢干点木匠活,当了皇帝之后,仍然保持这一习惯,并且乐此不疲。他常常亲手做点什么漆器、砚床、梳妆匣子之类的,做成之后还饰以五彩。其工巧精致,往往出人意料,连一些专门干这行活的老师傅也自叹弗如。当熹宗斩削得意之时,往往有急切奏章需要裁决定夺,他就命识字女官在旁朗诵,刚诵完,他便对太监王体乾之流说:“我都知道了,你们用心去办吧。”于是,那些太监们便根据自己的爱憎,恣意批红施行。熹宗这种荒唐的作法也引起了作者深深的慨叹:“盘盂珠翠未休工,何处封章渎圣聪?六局印官承应惯,略宜数语付批红。”又记,宫中夜宴时,于筵前悬银铃,宫女蒙头而行,触铃即以铃赐之,“再系再触,终夜不倦。”他们早已将国难民忧抛在九宵云外。
《宫词》中吟咏得最多的还是客魏阉党专权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