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国饮食的传神之处不仅在于它的花样繁复,色香味全,更多的在于其制作过程中体力与智慧的完美交融。
曾经听到一个德国人感叹中国人的“和”。他说怎么连做面这种小事都可以将各种看似毫不相关的艺术形式都揉捏在一起,中国人的圆通实在太可怕了。
被他称为“可怕”的是山西的著名小吃“一根面”。顾名思意,就是一锅面翘在碗里,也是顺顺滑滑的一根,均匀不断。虽然说来容易,不过是很平民化的小面,但做来确十分复杂。恐怕没点工夫的人只能望锅兴叹。就拿第一步和面来说吧,和出的面要干湿合适,柔韧又有劲,做出的面才会连而不断。据说为了做出上好的面条,有些老师傅还要徒弟先学学太级的吐纳,招式,练足手上的工夫,出来的动作才会灵活稳当又漂亮。
接下来,就该把面团撮成小指头大的面条,一圈圈盘在装满油的大盘子里(为了避免面相粘)。盘得好的话,很漂亮的,钢盆闪亮,面条变幻成龙蛇潜游在透清的食用油里,仪态万千。
做一根面最为精彩也是最为复杂的就是下锅这一步。一大锅水烧到沸滚,为了避免面条随意乱飞,放了一个空碗在锅沿处。人大概离锅一步之遥,左手从油盆里抽出盘好的面条。大食二指把关,右手轻轻抽出,把这小指头大小的面条再拉伸延展到竹签大小,手要既要灵活又要稳,面条才能均匀细滑,连而不断。当然这点是很不容易做到,想想那粘了油的面条本来就滑腻,不好把拿,还要拉伸,用力扔向大锅,就更考工夫了。不练上好几百斤面,断不能做到这种水平的。
一时间,龙飞凤舞,上下翻飞,煞是热闹。师傅的这一绝活,赢得了众人的惊叹和艳羡。更是让那外国小伙子嚷出了“可怕”这一评价。
一根面的魅力不仅如此,人们从它的“一根到底,顺顺滑滑”还看到了许多吉利的彩头。比如做生日,或者过年的时候,来上这么一碗一根面,可以送上一帆风顺,一路平安,一生幸福……等等祝福,哄得大小上下欢乐一堂。这一根面哪,饮食加上武术的手劲,再添上这些丰富鲜活的民间祝语才成了中国独有的丰富的饮食文化。怎么不羡煞死生吃冷嚼的西方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