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演说家》
《论演说家》 【古罗马】西塞罗著 王焕生译 中国政法大学出版社出版
《论演说家》,一部空前绝后的罗马人关于演说术之奥秘的杰出作品;西塞罗,《论演说家》的作者,力图徒劳无功地揭示演说术的奥秘,这是因为他敏锐地感受到一个新时代的来临,而主要听者科塔和苏皮尔基乌斯正是这个新时代的先知。
马尔库斯·图利乌斯·西塞罗,通常被视为步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后尘的一系列希腊和罗马思想家中的一员,他的作品既缺乏柏拉图的神秘,又不具备亚里士多德的清晰;既无独创性,又无感召力。他被认为是一个希腊文化的浅薄的涉猎者,而不是一个严肃的思想家。他的思想体系体现出强烈的折中色彩,缺乏学说的一贯性和理解的深刻性。虽然在一段时期里,他可说是“国家的掌舵人”,但根据正统的观点,西塞罗对于后世学者的重要性不在于他对政治法律问题的独到见解,而在于他对活跃于其时代的各派希腊哲学学说的详细解释,以使这些学说适应已经根本不同了的罗马理智环境。西塞罗在少年时代即表现出来的特殊才华被认为不过是这样的能力,即,把不同的且常常看起来彼此冲突的各派学说综合起来,使它们适合罗马人的口味,并充分满足罗马务实精神的要求。他的主要作品《论共和国》和《论法律》,和他的《反卡提林四演说》一样,一般被认为是为垂死的罗马贵族制度所做的最后申辩。而他本人确实活着见证了共和制的中坚人物加图手持《斐多篇》自杀身死,以自己的生命为罗马的贵族统治理想作出了最后的残酷献祭;此后不久,“最后的罗马人”、恺撒的谋杀者布鲁图斯也匆匆赶赴了“腓力比之约”。
上述的评价不是没有包含真理。然而,它没有严肃看待西塞罗在以自己的方式处理素材时所使用的方法、以及所怀抱的目的,这样的目的更多地是苦心。因此,这样的评价离西塞罗思想的实质还有相当距离。至少,它没能充分懂得充分分析西塞罗的作品对于充分理解西塞罗本人、及其政治生涯的必要性。在西塞罗流传下来的庞大作品库(其中并非没有伪托之作)中,《论演说家》无疑是其非常成熟的作品,如果不说是其最成熟的作品的话。正如这部作品中译本的序言作者、意大利著名罗马法研究者塔拉曼卡所陈述:“公元前55年的西塞罗可以说是经历了政治家和演说家的所有的人生体验”,或者如西塞罗本人所强调,“……政治升迁已经终了,个人韶华也已虚度……”。理解了这部作品中的西塞罗无疑也就意味着它的读者拥有了综观西塞罗的一个制高点。读亚里士多德,读者可以直接领受作者本人的谈话;但读柏拉图则要遭遇到一个直接的困难:除了仅有的一次例外而外,柏拉图从不在自己的作品中出场,苏格拉底能代表柏拉图吗?这也正是我们读《论演说家》所要面临的第一个困难。
塔拉曼卡强调指出:“柏拉图采用的对话体适应了辩论地叙述不同观点和引入苏格拉底式的启发式提问的需要,但是西塞罗的《论演说家》采用这种对话体除了为了连续、而且在不间断的交锋中准确地比较各方观点外,更多地是为了记载不同的对话者对一个相对连续性的话题各自所坚持的不同看法。”这种看法无疑是对西塞罗思想实质的一个根基性的曲解。西塞罗首先是个政治家和严肃的哲学家,其作品的一个一贯宗旨是他试图使自己作为演说家的非凡才华和经验服务于哲学。像他自己所设想的那样,他的任务就是把希腊哲学及其“好奇”的理论态度介绍到罗马,如果说不是引入罗马的话。这并不是简单的任务,因为他所要介绍的哲学首先意味着一种生活方式。对于西塞罗来说,介绍不合民众口味和思想的学说本来就有困难,介绍不被信任的舶来品则更加困难,而介绍源自希腊的学说就难上加难了,西塞罗必须谨慎对待罗马人的感情。